最高法院以“中止诉讼”审结我们代理的

一起借款合同纠纷（三）

五、结果“中止诉讼”

“中止诉讼”本是指在诉讼进行过程中，因发生某种法定中止诉讼的原因，诉讼无法继续进行或不宜进行，而由法院裁定暂时停止诉讼程序的制度。《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六条规定了六项中止诉讼的情形，本案以第（六）项“其他应当中止诉讼”的情形而作出。这是一项无穷尽的法律规定，“其他”应该包括哪些情形？这对法官的法律素养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既不能滥用此项法律规定，又能在实践中完美的解决争议，无不体现着法律适用的深睿与广阔，考验着法律人的智慧。最高人民法院以“本案当事人之间的借款合同纠纷系基于国家的相关政策发生的，因此，用资关系的法律性质有待国家政策进一步明确”为由，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六条第（六）项之规定，裁定本案中止诉讼。是法律人智慧与国情有机巧妙的结合，既公正裁判了争议，避免了错判，又平息了不同时期政策与法律可能引起的冲突，值得称赞和肯定。

六、诉后感悟

这起“借款”合同纠纷案的事实形成在27年前、诉讼过程历经3年之久，又以“中止诉讼”的方式暂落帷幕。案件过程的回放引发了我们更多的思考和感悟，主要在：

（1）高度重视，组织有效。地煤公司虽以陕西省煤炭工业局为“借款人”提起诉讼，但实际用款人为六家煤炭企业，面对索债，他们共同认为，当年是国家为“买能力”给煤矿投了资，他们用这些投资也提高了生产能力，现在煤炭市场有了转机，作为央企的地煤公司“劫富不济贫”，而与民营企业争利，深感不平。为此，他们对这起标的并不算大的诉讼却十分重视。不仅均委托当地知名律师代理诉讼，提供充足的办案经费，而且积极主动向主管机关汇报，要求组织协调应诉事宜。神木县大砭窑气化煤有限公司、澄城县曹村---？煤矿的法定代表人不仅两审亲自出庭，而且走访时任企业老领导，根据他们的回忆，配合律师查找资料。原煤炭部与陕西省人民政府、陕西省煤炭工业局与相关县政府有关“买能力”形成的投资承包协议，就是澄城县曹村煤矿的董事长一审败诉后亲自在陕西省档案馆调出的，对二审能“中止诉讼”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而陕西省煤炭工业局作为资金下发单位，明知即使败诉，自己也不用实际还款，但其并没有轻视、推卸责任，而是成立专门工作班子，指定一名局级领导，负责各企业及代理律师、专家的联系以及案件讨论会的组织工作，并亲自率团上京诉讼，以行业主管部门向当年拨付资金的各部委寄发函件，促成最高法院高度注视本案，对最终最高人民法院能作出中止诉讼的裁决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维护了用款企业的合法权益。

（2）团队精神，集体智慧。各单位共聘请8名律师作为诉讼代理人，另聘请西北政法大学2名资深教授作为顾问。各位专家和代理律师能以大局为重，纷纷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全身心参与到整个案件的研究和代理工作中。先后三次组织全体人员举办案件专题研讨会，形成了10多份近4万字的文字材料，成为我们代理案件意见的核心组成部分。如地煤公司在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条例》颁布后对该项资金并未取得国有资产产权登记的事实和观点就是在专家研讨会中得出的。

（3）细致认真，知难而上。本案发生年代久远，政策、法律有很多变化、修正。不仅涉及到法律、法规的规定，而且更多涉及到不同时期的国家政策。本案涉及的原始文件也分别来源于陕西省煤炭局、陕西省档案馆和各用款公司。并需分别在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国家工商管理总局走访、调查，收集资料；各项法律、政策之间的衔接、废止、 变化，我们也都必须明确掌握。所以，没有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和精神，这项工作确实难以完成。本案一审完全败诉，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全部支持地煤公司的诉讼请求，而且在最高人民法院也有用款人败诉的相关判例，似乎本案已无出路。但通过我们深入细致的研究、讨论，坚信本案一审判决是完全错误的，凭着对法律的正确理解，我们有理由打胜这一仗。正是我们认真细致的态度，知难而上的精神，才使我们最终坚持下来，并取得满意的结果。但以“中止诉讼”审结本案，又出乎所有人预料，可见，法律深邃，智慧无边！

注释：

1.1983年10月4日煤炭工业部（83）煤办字第1391号文件，决定成立中国地方煤矿联合服务公司。

2.1987年煤炭工业部（87）煤办字第728号文件，决定成立中国地方煤矿联合经营开发公司。

3.1989年4月8日能源部人组[1989]24号文件，同意中国地方煤矿联合经营开发公司原名称不变，可简称“中国地方煤矿公司”。

4.1993年煤炭工业部煤函字[1993]第247号文件，同意中国地方煤矿公司更名为“中国地方煤矿总公司”。

附件：

1、陕西神高级人民法院（2007）陕民二初字第025号民事判决书。

2、最高人民法院（2008）民二终字第89号民事裁定书。

                  （实习律师孟坤对本文亦有贡献）